范寿鸣

(接上期)

4-2日 外景［关歙通道——浮桥］

汪万清 左翼、汪庚 钦林

汪万清望了望厢车外，沉默片刻，他只是暗叹自己还没有在生意上做出什么事儿来就大谈明德善取这样的话。他隐约感觉到自己语未达意。看着左翼、汪庚那赞许的目光，他发出了一阵畅快的笑声。

汪万清接着说道：现在我的明德善取就是把二位赶考之人带到歙州，好收取点盘缠，别到什么艺林寺去了，要去尚可，但要另外付车马费用……

左翼、汪庚也一齐笑了起来……钦林抓着缰绳正哼着小曲下坡慢驱，不觉到了山下的漳河边，混浊的黄泥水哗哗奔流而过。路口架着一条用铁链和圆木扎就的浮桥，浮桥半浮在水面上，随着翻腾的波浪时升时落。

这桥正好能通过一驾马车，钦林策马刚待上桥，对面走来一老者叫道：水流太急，马车上最好别载人，权且下车步行，方才稳妥，昨天这里还掉下一驾马车。钦林勒定缰绳，焦急地回头禀道：掌柜的，水势不小，我看你们还是步行过桥。

汪万清他们随即下了马车，低头看了看脚下这座在波涛中摇晃不定的浮桥。

汪万清道：这水势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几天的雨水，一定是附近什么地方涌来山洪。

接着他忙唤左翼、汪庚快步前行，自己跟着马车在后面。他们刚走到浮桥当中，一株被急流卷来的大树撞在浮桥的侧面，随之而起的巨浪滚过浮桥浸到了他们的鞋袍。浮桥一阵激烈晃荡，险些儿将还坐在马车上驾辕的钦林掀下车马。汪万清拍了拍马的脖子，壮着胆镇定地一步一步走着。片刻之后，左翼、汪庚走完浮桥刚跃上对岸，只听得身后一声巨响。原来一株连根拔起的大树把浮桥的中间部分顶撞得拱了起来，如一条龙弓起背脊一般，好在汪万清与钦林已经脱离了那险处。

汪万清长长吁了一口气，望着身后的滚滚浊浪、浮桥，远远向对岸那老者挥了挥手，左翼、汪庚也跟着挥动着手臂……

4-3日 外景［艺林寺、庭院方台］

汪万清 左翼 汪庚 钦林

翻过对面一座山岗，没三五里路便是艺林寺了。

左翼、汪庚再三要去艺林寺，汪万清也只好允了他们。

此前汪万清听二叔汪瑞麟与他说起艺林寺多有文人雅士，论文舞墨，又研究造纸技术，本来自己也有此安排，若不是顾念左翼、汪庚尚为迎考中人，去艺林寺的想法更是一拍即合。

艺林寺依山傍水，四周五峰环抱，左右双涧萦流，极其清幽雅致。

马车驶近艺林寺大门，这大门之前好生热闹，来往人或骑马，或坐轿，或乘车……

汪万清让钦林将马停在艺林寺大门外，三人便步入艺林寺。

汪万清这是第一次存心留意进得寺园内，幼小时只是他爷爷带他来玩，留在印象中的只是艺林寺四周围着高墙，整个寺园正如一座壁垒森严的城堡，墙里房舍年久失修，高大的槐树后面鳞次栉比地集中了许多雕栏楼阁，一道道门楣上均悬挂着匾额，有些斑驳灰旧，已经看不清上面的字了，有些仔细辨认方可识得。其中“雅阁”、“明轩”、“慧苑”匾额最易识辨。恰恰只有这几道门前张灯结彩，披红挂绿，一些书生、贵少和一些香客样子的人来往其间，出出进进。

汪万清感慨道：这艺林寺，真感觉不到一点寺的气息，倒像是扬州的市井。

汪庚：艺林寺起初是信佛的地方，却一直以来香客不旺，后来多为书生聚合于此。

左翼：汪庚讲得过于简单，艺林寺啊！还真深。

汪万清：怎么个深法，说来听听。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