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期）

4-4日 内景［艺林寺、亭阁内］

汪万清 左翼 汪庚 长须白发僧侣 田为地

这时，田为地、长须白发僧侣以及在场的多数人都站了起来，他们个个有别于刚才的打量，很威严地看着左翼，局面很紧张。

忽听重重的脚步声，从长须白发僧侣身后的屏风走出一个大汉，他吊起三角眼，撇着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你们不是松柏林的弟兄，今天还敢来闯我红花会，就不怕今天俺扒了你们的皮！

汪万清一见这位大汉便觉得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大汉说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左翼跟前，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提过来，朝拐角一撂。接着大汉又走到汪庚面前，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他妈的怎么知道“正日抖海松柏林”？

汪庚看着大汉狰狞可怕的样子，一时不知说什么才是，他转脸去看田为地，意思是希望这位读书人能帮助讲两句话，——自己只是因文而起，是纯粹的对子，没有任何宗系因缘。

田为地一声不吭，汪万清插上来说道：“正日抖海松柏林”，是对“湾月摇风红花亭”之妙用，正对湾，月对日；摇风对抖海；红花亭可对松柏林。能出上联着，自有下联匹对，此乃与生俱来之概理，读书人勤励治学求的就是这文华概理。

大汉没有理睬汪万清这般文绉绉的解释，仍然大声喝道：少他妈的废话，你们若不老实，再这么跟老子嚼舌，你们就别想再走出这个门！

亭阁内只听到大汉的声音，刚刚的墨香儒雅之气在他的大声诉吼中轰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全场人一脸的严肃与凝重。

汪万清努力想着，从他侧转身去继续审视汪庚的那一刹那间，汪万清猛然认出来了这位大汉。

——前些时日在回黟山途中，在那片阴森匝地遇到一群绿林响马装扮的人。此人正是领头的那一位。

汪万清完全知道了他与左翼、汪庚误闯到了一个可怕的党辈之帮。

那大汉一直囔囔，汪庚战战兢兢地不愿意直眼看他。左翼被他撂于拐角，一直呆愣在那儿。

汪万清心中也在发怵，腿筋微微酥麻。他想着眼下如何脱身。但是他深知光惧怕是不行的，却又有如何良策呢！汪万清观察到在场的多数人对大汉的莽野，表现出憎恶，尤其那长须白发僧侣更是有所不满，几次想开言打断大汉的言行，却又努力克制了下来。这个细节让汪万清有了一点思路。

汪万清：天下绿林好汉绝非鼠辈山贼，义字当头，以德服人，此乃不变的绿林诠意。如若今日拜对有过，那纯属贪念文采卖弄之过，绝无它求，更不存在有何歹念。

大汉听了，不由大怒，回转身来，吼道：住嘴！

他觉得汪万清没有按他的意思答言，他从汪庚身旁移步到汪万清面前，梗着脖子大声说道：我让你说话了吗？那好啊！你跟我解释，“正日——抖海——”。

大汉的声音已经顶到了最高，反而这让汪万清没有了惧意。

汪万清答言：正——为正，日为阳；湾即通弯——弯为曲，月为阴。抖海，即可解释为“抖动九天星海”，这是读书人常有的以文玩志；摇风，则可为“摇握八面来风”。

汪万清说着，接着对四面一拱手，笑着又道：这仅仅是在下所言及理，能称赞此对的可能还有更好的解释。只是在下确不明白，满室儒风正劲，雅兴四起，却不知为何惹得好汉如此大怒？

汪万清的话引起了在场多数人的共鸣。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