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深秋,她,坐在床边,白发别在耳后,手上还拿着针线,身旁放着厚厚的一团毛线。秋日的落叶又洒满了庭院,金灿灿的,柔柔的,布满了土地。
年幼的我,总是喜欢趴在床边,看着外婆一针一线地忙活着,又或是把一团毛线拆开来,绕在手上,学着外婆的样子。外婆倒也不生气,总是笑着把我拆开的毛线再一点点绕回去。在我淘气时,外婆的手中也变着花样出现了各样的图案……
“外婆。你也教我怎么织吧!我想帮你的忙!”我指着手册上各种精美的图案,看着外婆说。她笑着示范:“你看,从这里绕,针再穿过去,一个结一个结地慢慢织,别心急……”可外婆的针线在我手里却不听话,我怎么都织不好,外婆乐呵呵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双针织鞋,递到我面前,鞋面上,是两只小蜻蜓,活灵活现舒展着翅膀,我也笑了,望着外婆的脸,开心得笑了。
上了初中,我便很少有与外婆亲近的机会了。她无休止的唠叨成了我们之间打不破的隔阂,关于我的学习,我的生活,我的一切,她总有无尽的精力管着我。
而寒假的到来拉近了我们的距离,外婆早早地做好饭菜,一如既往地站在门框边,笑呵呵地招呼我过来。笑眼,我撇见外婆眼角深深的皱纹,黝黑而粗糙,像刚被耕耘过的土地。
夜晚的床边,外婆又在打着毛线。台灯映出昏黄的光,照亮了床头,照映在窗玻璃上,照映在外婆的老花镜上。我望着外婆浑浊的双瞳出了神,什么时候起,外婆都戴上老花镜了呢?外婆的手都开始不利索了呢?可即使这样,她却仍旧一次又一次地为我编织出温暖的秋冬。
原来,外婆的双眼已经花了,外婆,她早就老了。
十月的深秋,落叶和凉风是依旧,只是那窗前的身影变得蹉跎,昏黄的灯光,映在刻满了岁月痕迹的脸上,我才明白那一针一线的深沉。